头:……
他背佝偻得更深,猛地咳嗽起来,全身震颤,好像要把肺都咳出去。
竟然又有姓……
究竟是什么人……
敢给她冠姓?
……
老头咳得团在地上,吐出几口血,看起来好像快不行了。
群玉吓坏了,慌忙跑出房间去叫大夫。
来到堂前,她突然止步。
“陈大夫?”群玉抬起手,在静止不动的陈大夫眼前晃了晃,“您怎么了吗?”
“李大夫?吴大夫?”
群玉奔到另外几个大夫和小厮面前,抬手碰了碰他们静止宛如雕塑的身体,
“你、你们……”
她心脏狂跳,转头跑出医馆,跑到大街上。
整条街上,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不是被咸鱼之力击中后的不想动弹,而是完全失去了活性,呼吸停止,心脏停跳,变成一座又一座活灵活现的肉
身雕塑。
这……
群玉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事,她在街上转了两圈,让姜七去找找还有没有活人,而她则转身跑回医馆,回到陆恒身边,上气不接下气道:
“镇、镇里……所有人都不会动了!整个镇都静止了!”
“……?_[(”
仲老头站不起来了,干脆坐在墙角,笑了笑:
“聪明的孩子。”
群玉:“他们是傀儡吗?”
仲老头:“不能叫傀儡吧,都是人,普普通通生活着的人。”
“分身和傀儡不一样。”陆恒为群玉解释道,“分身是有思想的。每个分身都是本体的一部分,都是活的。”
群玉:“那陈大夫他们现在……”
“不会死,都会回到我身上。”
仲老头望着群玉,从她脸上看出一分担忧。
她竟然在为那些萍水相逢的、连凡人都算不上的人而担忧。
群玉:“那您是本体吗?”
仲老头摇头,抬手捻了捻胡须:“我也是分身,含有本体一缕元神的分身。”
从老头话中,陆恒听出,这整个镇,成千上万人,仅由一缕元神就能维系。
难以想象本体该有多强大。
“您是神仙吧?”群玉兀自揣度,小心翼翼问,“您救了陆恒,肯定不会害我们吧?”
“难说。”
老头擦了擦唇角的血,枯瘦的手向前一扬,四周的景物便如流沙般退去,
“我就说,这次为什么喝得这么醉,醉得快死了都没人管我,然后沙尘暴又莫名其妙提前了……原来,是你们来了。”
群玉靠在陆恒身侧,握住他的手,望着四周飞速变幻的景致,她难掩慌乱:
“您要带我们去哪?”
“去个能结账的地方。”老人对她报以微笑,“说好的诊金,还没给我呢。”!
阵吵闹声。
陈大夫等人七手八脚地把仲老头带回医馆,随便丢在大堂上。
仲老头沟壑纵横的脸上扑满了沙子,面色黑青,双眼浑浊,全身散发着一股酒臭味,把他丢到地上之后,没有一个人愿意再靠近他。
仲老头已经喝过醒酒汤,在地上瘫了一会儿,终于清醒了些,扶着墙缓缓站起身。
“地板好硬啊……你们这些小子,就这样对待快入土的老人家?”
“?[(”
他咕哝着,趁众人忙乱,偷偷溜进堂后,随手打开一间房门,一瘸一拐钻了进去。
房间里药味浓重,仲老头皱了皱眉,抬起浑浊的眼睛,看到床榻上躺了个极俊俏的年轻人。
他的目光蓦地一怔。
陆恒手里握着剑,闻到一股刺鼻酒气,并未皱眉,温声问:
“老人家,您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仲老头仍盯着他。
老人满头乱发犹如鸟窝,胡子拉渣,身上衣服破烂不堪,鞋子也丢了一只,脸上每个沟壑里头仿佛都藏着沙泥,而他在看到陆恒之后,浑浊的眼睛忽然亮起来,浓翳渐渐散去,两颗眼珠子变得亮如辰星。
“老伯?”陆恒又喊了一声,“您怎么了?”
仲老头明亮的眼睛隐约有些湿润,佝偻着背,走到陆恒床边,整张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沙土扑簌簌地往下掉。
他张了张嘴,用老迈而颤抖的声音说:“让我猜猜你的名字。”
陆恒一脸莫名,就见仲老头想了没多久,激动的目光变得温柔和蔼,低声道:
“你叫……元琤?”
……
陆恒摇摇头:“晚辈姓陆,单名一个恒字。”
“啊……”
仲老头喃喃,“怎么有姓呢……”
陆恒:“世上谁人无姓?”
仲老头笑:“也是,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