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把这个孩子当做一道霹雳惊雷,连玦更愿相信这是上天赐予她的礼物,也是她和丈夫的爱情结晶。
连玦和陆瑜章早已夫妻相称,即便两人在家中的地位有明显差距,一个高高在上纯享受,一个伏低做小任劳任怨,也丝毫不影响他们渐渐把彼此当做一生唯一的伴侣。
连玦回到人间的家中,把自己怀孕且打算生下来的消息告诉陆瑜章,这个感情丰富且善于表达的男人当场就哭了,之后更是抱着连玦哭了一整夜,翌日醒来便去上京城里的烟花铺子买了好几l筒烟花,抱回家的路上,偶然遇到一个身着白衣,面相斯文的年轻男人,笑问他遇上什么好事了,怎么这么开心。
陆瑜章见是个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便乐呵呵地答道:“我家夫人有喜了!”
连玦告诉他,这孩子生下来多半是神,会有天赐神名,所以虽然是他陆瑜章的骨肉,却不能当做陆家子孙看待,因此陆瑜章也不能告诉父母家人,难得碰到一个路人,能让他把心中喜悦诉之于口,陆瑜章很是高兴。
回到家中,金乌落幕时,陆瑜章在院子里点燃烟花。
人间的烟花朴素又单调,连玦倚靠在陆瑜章怀中,望着一朵朵飞上夜空的金花,斯须绽放,散落点点星火,她觉得这是世上最美的烟花,最华丽的夜空,此前百万年见过的璀璨景象,都不如眼前这一瞬的浪漫。
殊不知与他俩同时欣赏这片烟火的,还有另一个匿于暗夜中的影子。
那人脸上的表情阴郁到近乎扭曲,显然已经捱到耐心的尽头。
这日之后,连玦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制造了一场意外,对众神假称受伤,随后独自搬到皓天泽居住,蕴养胎儿L。
此地的极寒之力能够维持连玦的灵力,保证孩子健康成长,唯一的坏处就是无法叫人陪同,她和陆瑜章只得分开。
连玦估摸着她这胎有凡人血脉,应该不会怀太久,便让陆瑜章在人间安心等着,又给了他一只灵哨,吹响便能呼唤灵鸟白翎,为他传信捎物。
陆瑜章前几l年学了画画,如今有法力了,还能让这些画动起来,有如生物。他每日给连玦写信,问她身体如何,向她汇报他做了什么,信末附上一幅会动的画,有时是院中的花树,有时是路边玩闹的孩童,还有时是他的自画像,眸光望眼欲穿,让她莫忘了他的样子。
除了信,白翎每日还会带
来一大堆糖饼和菜肴,连玦孕期胃口好,一张嘴吃两个人的份,便回信给陆瑜章说,肚子里的玩意好像是个饕餮,什么都爱吃,吃得又多,以此暗示陆瑜章各式各样的美味都多送点过来。
这般频繁通信,两人虽不在一处,却好似时时陪伴着对方。
春去秋来,一年过去,连玦肚子里的孩子变大了不少,她每日的神思也愈发困倦,大半日都在睡觉。
某日,神宫中恰好发生一件令清啸无法抉择的大事。他记得师父只是在皓天泽休养,并没有封在泽底闭关,便顶着风雪进入皓天泽,让连玦拿主意。
连玦强打精神,教会他该如何做,末了,她不想再被打扰,也觉得现在时机差不多了,便告诉清啸,让他不必拘束,以后可以以主帅的身份号令众将,战神这个位置,她很快会传给他。
同时也传讯给帝宫的礼官,理由是自己伤病太多,心思倦怠,实在不宜再任主帅。
就这么把隐退的消息公布,任神界那边乱成一锅粥,连玦毫不关心,继续安安稳稳地待在皓天泽养胎。
又过了一段时日,西神太华来到皓天泽看望她。
神族有孕,天象会有启示,司命宫知道连玦怀孕了,但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于是请了太华这个和连玦关系最好的来问个明白。
太华猜到孩子父亲非神族,情绪极其激动:“你是不是疯了?这个孩子不能留,神界怎能有外族血脉混杂?众神怎能容许他存在?”
连玦缓缓道:“我会带着孩子归隐,再也不回神界,你们就当没他这个人。”
“你想都别想,帝君不可能放你走的。”
太华不知连玦早就对神界心存芥蒂,还以为她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恨恨道:
“你就那么爱那个男人,为了他,连自己的故乡都不要了?”
连玦真不知道这个比皓天泽还要冰冷无趣的故乡有什么好留恋的,但她有点怕众神迁怒陆瑜章,只好道:
“我……不爱他,只是闲来无事,发展了一段露水情缘,孩子是我自己要生的,归隐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意愿,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太华见她不像被男人诱骗的样子,总算平静了些,但还是完全不能容忍连玦腹中的外族血脉,望向连玦腹部的目光很是愤慨,不断劝她舍弃孩子,放下归隐念头,所幸皓天泽实在太冷,太华没念几l句就受不了了,只得匆匆离开。
隔了一段时间之后,太华忽然隔三差五就来皓天泽看望连玦,见怎么劝连玦都不听,她好像渐渐放弃了,脸色很是苍白无奈,见连玦孕期爱吃糕点等物,便常带些类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