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奶奶签了好几份病危通知书。
老人双手合十哭着祈祷着,女人也怔然站在原地没了先前的毫不在意——所有的一切林一一都觉得度秒如年。
三个多小时后,累得脸色发白的陈云深从急救室里面出来了。
林一一眼眸一动,还以为他又是去找齐奶奶签病危通知书的,不想他竟径直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林一一,你进来一下。”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齐奶奶忙上前哽咽问道:“医生,我孙子他怎么了?他有没有事?”
陈云深稍微收拾了下情绪说道:“奶奶您放心,您孙子目前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就是……就是之后的治疗可能需要她的帮忙。”
至于需要怎么帮忙陈云深并没有说,好在齐奶奶也没问,转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了林一一的手。
她什么也没说,手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那里面的恳求林一一看得真切。
林一一动了,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您放心,他是我……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不会不管他的。”
老人这才慢慢松开了手。
林一一消了毒跟着陈云深进了急救室,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看到了躺在手术台上的纤细苍白的少年。
他脖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痕,是手术刀留下的痕迹,尤其是在腺体位置更是缝了好几针,哪怕处理过了也能瞧出那其下深可见骨的可怖。
置身于这里,在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和血腥味里,林一一时隔许久再一次闻到了那浅淡的近乎微不可闻的山荷花的气息。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有些恍惚问道:“……他腺体激活成功了?”
陈云深苦笑摇头道:“要是真是那样就好了,你现在感知到的那一点儿信息素的味道是他竭力维持的。”
林一一心下一动:“什么意思?”
陈云深:“意思就是药剂失败了,他二次分化的太彻底,腺体完全萎缩退化了,没办法激活。要是只是失败了顶多后续有点后遗症,稍微吃点药调养下也不影响正常生活,偏偏你这个朋友死活不放弃,在被告知分化很有可能失败后大半夜趁着我们不注意又扎了两瓶药剂……结果就成这样了。”
“这样是什么样?”
她很慢很慢的走到手术台前,克制着用手去碰触少年的冲动,声音都不自觉发颤。
“你刚才不是说他已经脱离危险了吗,为什么他还这么虚弱?”
空气里山荷花的气息太飘渺了,和少年的心跳一样微弱。
陈云深神情凝重地看向林一一,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冷不丁说道:“你知道吗,刚才手术的时候他昏迷不醒间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他是因为你才试药的对吧?”
林一一沉默着没有说话,青年也没有真的想听她的回答,他接着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让你进来。他其实很早就可以脱困了,那个药剂副作用很大却也不是什么致命毒药,死不了人。是他自己不愿意,一直在用信息素压制着刺激着腺体,才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
“他太渴望再次分化成omega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