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悯吩咐:“去,将韩莳芳拿下。”
“万不可伤及陛下。”
骁龙卫持刀逼近御座,章之豹伤势过重,已经是强弩之末,在骁龙卫上到最高处的台阶时,一道铮然刀鸣,骤然响彻大殿。
“本将军在此。”
“我看谁敢犯上。”
在置身事外,独坐了足足一刻之后,谢琅终于摔了手中酒盏,开了口。殿中兵荒马乱,一片狼藉,唯他所坐案席依旧完好无初,丝毫没被波及。
伴着这句话,他已踢翻长案,将面前一圈骁龙卫撞翻在地。
无匹刀锋出鞘,带着刺耳长鸣。
“待我杀了这满殿的人,再请你喝好酒。”
“去里面躲着,别出来。”
谢琅也终于松开那清瘦的腕骨,提刀立在了殿中。
卫瑾瑜并没有躲,起身,走出案后,自地上捡起一柄染血的长刀,缓缓步上了御阶,在将要走到御座之际,转身,将刀锋向外,道:“臣,誓死护君。”
骁龙卫因对方是卫氏嫡孙的身份,才没有阻拦,见状,纷纷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卫悯冷冷一抿唇,抬了下手。
姚广义立刻高声道:“凡与佞臣沆瀣一气者,全部斩杀。”
“是!”
成百骁龙卫一起涌向谢琅,殿中血光四起。
谢琅仿佛释放了所有力量和野性的猎豹,纵然之前在校场上见识过他的惊世武力,骁龙卫亦在一片片死伤中对那柄仿佛携着鬼神之力的刀刃心生畏惧。
又是铮然一声裂响,无匹刀锋再度裂出一道豁口。
谢琅披头散发,反手将破裂的刀刃插入一名骁龙卫心口。
又有成百骁龙卫涌了进来。
上百闪动着寒光的铁刃一起朝谢琅刺去,一柄寒枪自斜刺里伸来,挑开大半刀刃,竟是裴北辰。
姚广义冷冷一笑,正要挥手,让新一波骁龙卫补上,外头忽然传来犹如无数滚雷经过原野的恐怖声响
,紧接着,整座皇宫,包括整座大殿都震荡了起来。
这声音——
姚广义心头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陛下!”
一名小太监跌跌撞撞奔入殿中,高呼:“是定渊侯到了!”
“定渊侯率领北境军来救驾了!”
姚广义双目一缩,面色遽变:“他怎会,他不是——!”
然而这样恐怖的动静,除了北境军玄铁骑,天下间,的确不会有第二支军队有如此威力。
唯一能与之匹敌的,也只有北梁骑兵。
北梁骑兵不会杀到皇宫里来,答案只有一个。
姚广义踉跄了下,情知大势已去,一咬牙,目中露出一丝狠厉,朝卫悯道:“首辅,便是他谢兰峰来了又如何,韩莳芳大奸大恶,谋逆弑君,我姚某人带兵勤王,为陛下报仇,扶雍王继位,老子照样是新朝第一个功臣!”
“来人,还不将那弑君的逆贼拿下!”
他这意思,竟是要混淆视听,当庭弑君。
骁龙卫并未接到这样的命令,一时不敢轻举妄动,都望向仍沉默站在殿中的卫悯。
外面的恐怖巨响与殿中的沉寂形成鲜明对比。
片刻后,卫悯缓缓睁开眼,那双浑浊目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本辅只是要清君侧,诛奸臣,何时让你谋逆了。”
“来人,将逆臣姚广义拿下!”
姚广义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首辅,你——”
这间隙,骁龙卫已经一拥而上,将姚广义按在地上拿住。
卫悯面朝御座,展袍跪了下去:“逆臣姚广义曲解老臣命令,现已拿下,请陛下裁夺。”
其他世家家主见状,也连忙附和。
也不知是不是绝地求生,扳回一局的缘故,天盛帝面上病态竟消减了些,望着俯身跪在他面前的人,道:“太傅倒是会避重就轻。”
“太傅既如此心系朕的安危,便请太傅亲自去打开宫门,迎定渊侯入宫吧。”!
“那便依太傅所言吧。”
赵王萧楚珏一张脸都要气绿,又不敢当场发作,只将用力拳头捏得咯咯直响,以示对此事的不甘与愤懑。
天盛帝抬了下手,道:“太傅坐吧。”
“诸位爱卿也入席吧。”
卫悯却站着没动,站在大殿中央的诸世家家主也没动。
天盛帝问:“朕已答应立雍王为储,太傅还欲如何?”
卫悯微垂着眼皮,一双浊目毫无波动,声音却一字字极具穿透力:“老臣请陛下铲除奸佞,以正律法,以安朝纲。”
“太傅说笑了。”
天盛帝正了神色:“这殿中坐着的,皆是效忠于大渊的忠臣良将,哪里来得奸佞。”
“次辅韩莳芳,妖言蛊惑君心,离间陛下与诸世家君臣情谊,还算不得奸佞么!”
“老臣恳请,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