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声不吭扶着崔灏到床上休息。
之后,谢琅又经历了第二次,第三次提审。
卫瑾瑜白日同雍王宴饮,夜里须靠服用药丸才能入睡,这日深夜,再度从噩梦中惊醒。
明棠听到动静,第一时间冲进来,见公子赤足立在室中,面色苍白,唇角紧抿,鬓角满是冷汗,犹若鬼魅一般,一时愣住。
过去那么多年,他从未见公子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
良久,才敢近前问:“公子还好么?”
卫瑾瑜没有说话,侧眸,望着浓稠看不到一丝光亮的夜,好一会儿,问:“还有多久天亮?”
明棠道:“刚过丑时,还有两个时辰呢。”
两个时辰。
卫瑾瑜不知想到了什么,用力咬了下唇。
一直到打开房门,立到庭院里,他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母亲离开公主府入宫,再也没回来的那夜,也是这样一个浓稠的夜。
而伴着更声,一道快骑也在深夜叩响了上京城门,直往兵部冲去。
到了兵部大门前,马上人方滚落于地,顾不得一身血,伸手解下背上专用来传信的信筒,递给值守兵吏,喘着气道:“急报……青州,八百里加急急报!”
“狄人,狄人趁夜偷袭青州!三城失守……”
说完这一句,传信的斥候便昏死过去。
接信的兵部兵吏却面色大变,因从斥候寥寥数语中,已可听出事态的严重程度。兵吏一面让人将斥候抬进府衙医治,一面急急奔去衙中禀报值夜官员。
到了次日清早,狄人偷袭青州的消息已经传遍上京,震惊朝野。
只因半年前,狄人使团刚刚出使上京,与大渊签署了停战协议,没想到才刚过了短短半年时间,狄人便撕毁合约,出尔反尔,派猛将霍烈趁夜偷袭青州。
这令大渊文武官员皆怒不可遏。
“陛下,狄人已经占领了西京十三城,若青州再落入狄人之首,大渊西面门户失手,后果不堪设想,臣恳请陛下,立刻发兵青州,夺回三城!”
“臣附议!”
“臣附议!”
然而新的问题很快出现,眼下大渊北境、西南都在打仗,裴北辰业已于数日前返回滇南,除了京营兵马,朝廷根本没有多余兵力再派往青州。且西狄派出了第一猛将霍烈,除了兵马,朝廷一时竟也挑选不出来能抗击霍烈的大将。而狄人显然也是看破了这一点,才敢趁火打劫,偷袭青州。
然而朝廷一日不出兵,青州便随时有沦陷风险。
这日早朝,百官正因为发兵问题争吵不休,司礼监大监刘公公入殿禀道:“陛下,逆臣谢琅请奴才传话,愿意领兵前往青州,击退狄人,收复失城,戴罪立功。”
“逆臣还称,愿当殿立下军令状,不收青州誓不还。”
这委实出乎百官意料。
御座上的天盛帝也抬起了眼。
半晌,皇帝问:“爱卿们如何看?”
有人便道:“京营的兵马要拱卫保障京畿和陛下安全,即便他愿意主动领兵出征,朝廷也没有多余兵力可派。”
刘公公迟疑片刻,道:“逆臣称,他愿率麾下飞星、流光二营,前往青州。”
此言一出,百官哗然皆惊。
用二营兵马去对抗霍烈大军,这定渊王世子是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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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雍拿起一看,竟是雍王府赠给儿子赵秉义的一座别院地契,赵雍登时脸色大变,朝着屋门重重磕下头去,直磕得额头一片青紫,口中道:“老太爷明鉴,此事下官属实不知,待下官回去,一定打断逆子的腿。”
“你如何管教儿子,老夫没有兴趣知道。”
裴道闳冷酷声音再度徐徐自内传出。
“上京官员这么多,雍王府为何无缘无故给你赵雍的儿子送庄子?老夫这辈子,最不信的东西就是人的那一张嘴。”
赵雍只能咬牙问:“请老太爷示下,下官如何才能自证清白?”
“兵部丢失的那批兵甲,必须要用到西南战场,而不是北境或其他地方。你要证明清白,就替老夫问出那批兵甲的下落。”
“谢唯慎必须死,前提是审出那批重甲的下落,明白么?”
赵雍应是。
太仪殿,天盛帝照旧一身明黄龙衮,坐在南窗榻上,面前摆着一副棋盘。
天盛帝拈动棋子,迟迟不落,面上笑道:“之前,朕是需要裴氏那把刀,为朕除害,如今这把刀,有些太过锋利了。”
韩莳芳立于榻前,道:“于陛下而言,这天下刀兵,皆是王之所有,刀刃再锋利,只要运用得到,也可成为陛下掌中利器,只是那批重甲,干系重大,万万不可落入裴氏之手。”
“是啊,只是如今大理寺参与审案,已是势在必行,朕少不得要花费心思与裴氏周旋一番。”
天盛帝施施然将手中白子落于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