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文迅速躲避着,护持着身旁同样在护着他的人奔向了二楼,身旁的气息很暖,可耳边呼啸和破碎声却比寒冬的冷风和碎冰还要来的寒冷刺骨。
他们本该被很多人追上的,因为即使有长椅和家具阻拦,两把剑并不足以抵挡太多的人,但追逐却比他们想象中慢的多。
想要惩罚的人冲进了这个家,却像是闯入宝地般掠夺着,争抢着,恨不得将那灯盏都掰成两半。
“这是我的!”
“天呐,这竟然是玻璃做的!”
“他们到底拥有了多少财富?”
“金币竟然放在这里!”
“给我!”
他们狂欢着,喧闹着,似乎将所有关于疾病的担忧都在那一瞬间抛诸了脑后,然后在一楼的东西几乎被打砸成碎片,试图奔向二楼时似乎才想起要抓捕他们。
乌合之众。
斯蒂文的脑海中浮现了这个词,握紧剑柄时却听到了有些整齐沉重的步伐声。
“把这里围起来!”
“抓捕所有抢劫者!”
“一个都不许跑!”
“什么情况,放开我!”
“你们这群可恶的佣兵!”
“阻碍者格杀勿论!”
“啊!!!杀人了!!!”
全副武装的盔甲出现,像是鲨鱼围剿杂乱鱼群一样闯入,提着的刀剑让原本还在争抢的人们被迫停了下来,原本喧闹的狂欢也变成了慌乱。
血液的味道挥洒,斯蒂文缓缓看向了身旁静静垂眸看向楼下的人。
那双金眸很温柔,即使在看着那样狼藉的一幕,也没能让他露出什么冷漠或惊讶的情绪,就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一切就是在预料之中
的。
这里所有人的命运,那些放肆的喧嚣,丑恶的掠夺,都在极致的狂欢之后惨淡落幕,而他只是看着这场闹剧发生,看着一切尘埃落定。
“放开我!你们应该抓的是那两个同性.恋!”
“他们才是杀人犯!”
“没有人承认这件事。”
“那是罗莱教士的宣判!”
“洛格城不支持名声审判,讲究的是证据,尼德尔主教将重新审理所有的事情,而你们只是闯入的暴行者。”
“放心吧,罗莱教士也会跟你们一起去监牢中走一趟的。”
佣兵们有序闯入,又带着那些试图挣扎撕打的人离开,留下了他们来不及带走的东西,一地碎片。
这似乎是一场胜利,但无人为此而欢喜。
“我会杀了他。”
许愿看着楼下,在手被身旁的人握住时听到了青年带着冷意的话。
他转眸看了过去,在看到那双绿眸时看到了其中痛恨和哀伤。
他在为了他而难过。
“如果你觉得这样做比较好的话。”许愿伸手,将一旁的青年抱入了怀中安抚道,“但不要为此而感到难过。”
“布兰德,你不会为此感到伤心吗?”斯蒂文听着他温柔的话语,抱紧了他的腰身询问道。
明明被背叛的是他,连他都能感觉到那巨大的荒凉感和涌上心头的愤怒,甚至心痛到想要落泪,但他却似乎置身事外。
“不会。”许愿轻轻安抚着他道。
青年没有哭,甚至他的声音都是冷静的,但他的心却在为此而哀鸣。
“为什么?”斯蒂文不理解。
“因为处于可以预料的范围。”许愿轻拍着他的背轻声道。
虽然可能性很低,但存在发生的可能性。
斯蒂文手指微顿,扣住他的肩膀与之分开道:“你一开始就预料到他会背叛你?”
“当然不是,只是存在可能性,应该说当我们的事情被人察觉时,每个人都存在这种可能性,虽然不是必然会发生。”许愿无奈笑道,“但有心理预期,所以不会难过。”
斯蒂文看着他,他觉得与其说布兰德预料了可能性,不如说他从未对他们抱有太多的期待,他在意又不在意,温柔又不温柔。
但需要经历多少,才能构建起这样的屏障?才能让他的心不会因此而冷呢?
“布兰德,你的心会觉得冷吗?”斯蒂文攥着他极其温暖的手,看着那双金色的眸询问道。
“不会。”许愿给出了他十分肯定的答案。!
“他不是你的人?”斯蒂文侧眸轻声询问道。
“不是,我不管那些事。”许愿同样压低了声音道。
“那可是相当糟糕的。”斯蒂文沉了一口气道,“看来他们准备的相当充分。”
坦桑城中法官多为教士,而他们审判的标准就是名声,而他跟布兰德现在算得上是声名狼藉了。
“卑劣肮脏的同性.恋们,你们已经违背了基础的教义,难道还想对一个这么可怜的失去弟弟的孩子进行污蔑吗?”罗莱教士走到了人群的前面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