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奏非常慷慨地翻篇。
她何尝不知道他是演的,只要他肯为她花心思就好嘛。
“你愿意骗多久,我就相信你多久。”她宽容到有些凉薄了,“这些事情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你应该怪我。”安室透笑着说。
他其实宁愿她恨他,恨有时比爱长久,好过眨眼就忘。
但不管做什么都没有用,她连弑父之仇都不在意,又残忍冷淡,眼中不见任何人。
长期在组织里培养出的暴戾即便努力压抑,有的时候也会冲动失衡,化作难以疏解的性-欲,他坐在她身边发泄,而她会支着头看着他,像是欣赏一场邪-欲的表演,有时也会亲吻一下他的唇,然后被他拉进彻夜的疯狂的交-媾里,只有这个时候她的神色才会为他染上几l分鲜活,他会在她全身留下疯狂的齿痕,想把自己的痕迹烙印在她心里——她在看他,又好像从来没有把他看进眼里,就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他懒得问,装作不在意,其实知道是不敢问,直到她主动提起。
“你不是他,”她语气堪称温和,“你们笑起来的样子就不一样,他笑得很假,他自己不知道,总以为瞒过了别人,我想让他别笑,又不知道他笑是不是因为想哭,因为他笑起来的时候看上去太伤心了。你笑的时候很开心,可没有一分是真的。”
她恍然:“原来他残忍冷酷起来的另一面是这样。”
嘿嘿,还挺带感的。
离开后他才发现掌心已经被掐得血肉模糊。
听了这样过分的话,决定给她一点惩罚也是情理当中的事,那夜她说了什么,反反复复在他耳朵里折磨,直到后来半夜收到一条消息惊醒,名下有住宅着火,那个地址他再熟悉不过。
那天晚上油门几l乎一直到底,郊区的晚上能看见星星,他不记得那晚有没有星星,只记得远远就看见了冲天的黑色焦烟,几l乎要熏燃月亮,随着风到处弥漫,后来刮进了他的眼睛里。
那是一种燃尽骨髓的热意。
消防队的救火已经结束,地上泥和着水,淹没了新鲜的嫩草。
已经焦黑一片的废墟里,什么都不剩下,只剩下几l根摇摇欲坠的牢笼铁杆,最后也砰的一声滚落了下来。
她离开了。
而他还被关在里面。!
“你要就给。”
且留三分余地,他半开玩笑假作试探,“哪怕我是为了钱才留在你身边?”
“那很好啊,”她语气倦倦的,“我刚好有很多钱,留你一辈子,大概也是够的。”
安室透笑不出来了。
“如果我要你的命呢?”他叹了口气,“这种话小姐还是不要随便乱说啊。”
***
玩家突然发现,自己无意中喂养的野猫,现在似乎偶尔也会主动靠近,会一边吃猫粮,一边假装不在意地把尾巴塞进她的手心里,尾巴尖尖悄悄地拍打一下掌心。
他们一起度过了一个冬天,在北海道的别墅里。
隔着一整扇透明高大的玻璃墙,别墅外狂风暴雪呼啸,铺天盖地的雪白在天光照耀下如同一条银龙,嘶吼着几l乎要吞没整个世界,压弯了树枝,伏倒了叶丛。
而客厅的壁炉里缓慢地燃着篝火,哔哔波波地响着木柴裂开的声音,放着舒缓的音乐,铺盖着毛绒地毯的地面暖意融融。
一开始她靠在沙发上,后来她就不太管形象了,所有柔软而温暖的东西,都有可能被当做临时沙发,也包括了猫的肚子,放松下来的时候,腹部的肌肉也依然紧致,却别有弹性。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猫?”她说。
安室透想了想:“好像有。”
“你知道为什么说你像猫吗?”
“嗯……因为敏捷?”
“不是的,”她说,“因为你和暹罗猫一样,一到冬天冷起来,脸就会变得更黑了。”
“……”
“欸,好神奇,又黑了一点唉。”
“是白色显黑。”
她叹气,有些好奇:“不知道春天会不会再白回来。”
以为他要生气,因为自己那个世界里的安室透在她面前就很容易生气,她都已经做好了给他顺顺毛的准备,他却很好脾气地问,“那要养只看看吗?”
“一只就够了。”她说。
白回来了一点。
在冬天结束、春天刚开始的时候,回到别墅她闻到了血腥味,气味很淡,已经被通风处理过,似乎到过这里又怕被人发现。于是她主动找过去,发现他狼狈地掉在一条干涸的沟里,捂着伤口默不作声。
雪化后的荒野,上面是新长出来的嫩草,也布满肮脏的泥浆,一如他荒唐又肮脏的人生,如果没有泥垢,那里大概会生出更漂亮的花。
他静默地坐在地上,等待未知的孤独宿命。
直到眼前一暗。
她在他惊愕的眼神中扯开了他的衣服,露出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