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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撩门阀公子后 第 83 章 阿翁

是井生。

井生捂着肚子,肚子上叠了好几层粗布,但都已经被血渗透,化作棕红色,那些失去的血让他的脸变得灰白一片。

罗纨之连幕篱都顾不上戴了,连忙跑过去,跪在地上握起他的手,无措又慌张道:“井生,井生你怎么了?”

井生转动了眼珠,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

老头抹着眼泪道:“那些士卒蛮不讲理,非要他们这两日把剩余的碎砖土石清理走,但就是不吃不喝这些人满打满算也要用上十日,这分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家主和他们理论,他们就动手杀人……”

罗纨之望去一旁,那边地上还躺着三具尸体,旁边不知道是亲人还是同伴正在垂泪。

“井生这小皮猴,看见家主被人刀剑相加,就上前去抢人家的刀,家主是没事,他自己就……”

“井生你是好样的!”

“要不是井生,越公就已经死了,井生你可要坚持住,以后就是越家的大恩人了!”

井生、井生、井生……

周围的

劳役七嘴八舌。

小小的井生做了他们不敢的事,让他们敬佩。

罗纨之呆呆看着井生半晌,忽然想起自己还有药,连忙要去掏荷包里的药。

但井生两眼放亮,喊住她,“阿姊,我听见他们在夸我……”

五岁就成为了满街喊打的小乞丐,他还没有被人正眼相待过,更没有得过一句夸赞和肯定。

他眼睛里流下了眼泪,最后望着罗纨之道:“阿姊,做好人真的会死……”

他语无伦次道:“我好想再吃一次麦饭,我阿父离家之前,做给我吃的麦饭,放了好多好多豆子和鱼鲊……”

“你好起来,阿姊给你吃好多麦饭。”罗纨之眼泪模糊了视线,手不停的发抖,药瓶子上的塞子半天都拔不出来,她扣了半天,指甲都劈开了。

廖叔蹲下,拿走她的瓶子,道:“东家,他已经合眼了……”

罗纨之怔怔望着井生。

他活灵活现做着鬼脸的样子还在历历在目,他大笑着说要被骂一万年乌龟王八羔子的声音还在耳畔。

不是做好人容易死,而是做个普通人容易死。

麻绳总是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在这样的世道究竟哪里是安乐乡?究竟有没有安乐乡?

罗纨之擦了擦眼泪,瞥见旁边立在木材旁边的斧头,冲过去拿起来,又折返身直奔越公而去。

“别动我阿翁!”

/

轻车快马,谢昀的队伍每日能行约莫两百里,所以六天后就到达了豫章郡,继续往西行,再行几日就能到达荆州地界。

在荆州他亦可以慢慢等着消息。

然还没等他离开江州,这日却收到了吉昌的求救信,说是平民滋事造反,他们快压不住了!

谢昀想了想,命令:“去吉昌。”!

一只远道而来的鸽子站在驿站鸽笼前的立杆上正啄着鸟羽,脚上的信筒迟迟没有人来收。

与此同时的吉昌县维持旧时的平静。

廖叔长相打眼,即便做了伪装也很容易叫人注意到他那副不寻常的气质,故而罗纨之告诉他,自己与映柳在越家一切都好,现在左右邻居都知道她们是越老的外孙女。

他便独自住在县中客栈里,没有到廖家叨扰。

罗纨之与映柳住进越家有

两日了。

越家虽然宅子大,足有五进,里面有假山池塘还有戏楼敞轩,可想当年盛景时多么热闹富丽。

但现在一半的屋子经久未修,窗纸上张满了蜘蛛网,院子杂乱不堪,到处都是残砖破瓦,野草肆意生长,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罗纨之和映柳暂住在越宅绣楼,这里是除了主屋之外唯一还整洁的地方,也是越家女郎出嫁前住所。

里面器皿摆设已不见踪影,唯独还留下了床榻、桌椅、矮几等大物件,件件做工精良,一看就价格不菲。

虽是暂住,映柳每日都把桌几擦得锃亮,罗纨之把院子里杂花摘了收集起来,插进破陶罐里。

这破陶罐原本也是在某个角落捡到的,磕出了一大豁口,刚好适合这些怒放的二月兰。

越家除了越老之外,就剩下两个老仆。

嬷嬷包揽府里的工作,做饭挑水洗衣打扫都是她一人,老头在外做着搬运的苦力,贴补家用,至于越老则一旬之中有半数日子都要赶去镇外的三里地做徭役。

“阿翁都这般岁数了,眼睛腿脚不便,还被征去做苦力?”映柳跟着嬷嬷摘菜。

“是啊,家主还有三年才满六十,到六十五还要服半役……”嬷嬷年岁大了,一说到伤心事就容易掉眼泪,映柳也是个眼皮浅的,跟着一起掉眼泪。

“阿翁太不容易了。”

“可不是,自从你们的娘一意孤行要嫁给你们阿父,家主就气得大病一场,后来丽娘在马城被困,托人带了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