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大落的情绪把她都折磨得憔悴了。
素心拿出湿帕子给她擦脸,“哭一顿也好,听映柳说女郎好几个时辰滴水不进,也不说话的,情绪憋在心里反而伤身。”
过了两个时辰,月娘才醒来。
罗纨之急急忙忙去看她。
“阿纨……”月娘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
“阿娘没事了。”罗纨之把脸贴入月娘的手心。
为何房中烧着炭火,又盖着厚被褥,月娘的手心还这样冷,就好像她贴住的是一块冰。
月娘望着女儿颤巍巍的浓睫,眼泪先流了下来,她愧疚失悔:“这次怕是要给谢三郎惹麻烦了……”
罗纨之缓缓抬起头,心脏不安地抽搐,“阿娘,发生什么事了?”!
那么短的路,月娘走过十几回,断不可能是迷路。
罗纨之愕然僵立,脑海里尽是尖锐的蜂鸣声,寒气顺着脚底直灌天灵盖,她就犹如被一根冰锥穿透,生生钉在地上。
月娘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女郎你怎么了,你别吓
我啊!”映柳连忙摇了摇她,她现在只能依靠罗纨之拿主意。
罗纨之反手握住她,“罗家呢?罗家可有派人去找?”
映柳连连点头,“自然是有去找,家主叫我来找女郎……他还说这样的家丑千万不要外扬,若是、若是让谢家知道了,女郎往后就更加不容易了……”说着映柳又怯怯打量了眼停在不远处的谢家郎,像是怕被他知道。
其实罗家担心的并不是罗纨之,而是怕不能再从谢家捞的好处。
什么家丑?
一个无缘故失踪的女子多半是被人绑走了。
然这些人能够接受易妾交.欢,能在宴会上对主家的婢女侍妾淫.亵抟弄,却唯独对被抢掳失洁的女子指指戳戳。
事关月娘的安危,罗纨之没有想过要对谢三郎隐瞒,多耽搁一分,月娘的危险就多一分,她立刻跑到谢三郎面前,请他出手。
唯有三郎有能耐可以快速在建康找出人来,月娘……应当还在建康城里吧?
谢昀听完后伸手抱住她瑟瑟发抖的身,在她头顶肯定道:“人只要在建康,我定能帮你找到。”
有了这句安心话,罗纨之才感觉自己冻住的血才重新流淌起来。
谢昀带着人骑马离去,风雪呼啸,罗纨之呆呆望着他逐渐变小的背影,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还披着他的大氅。
映柳还在抽泣,南星看了她几眼,心里也不好受,只能同时安慰罗纨之和映柳道:“有郎君在,罗娘子可以放心。”
罗纨之轻轻点头。
站得越久,身上的这件大氅仿佛变得越来越重,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南星你可知道会是什么人要对我娘下手吗?”
谢三郎刚刚的语气让她觉察到一分不同。
面对女郎央求的目光,南星犹豫了下,才咬牙透露道:“常康王的人三番两次想对罗娘子出手,郎君都挡了下来,故而没有叫罗娘子知道……这次也极有可能是他!”
常康王!
罗纨之抱紧自己的双臂,心头一阵阵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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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老旧的小屋当中,霉味弥漫,大风吹开了半扇窗,雪沫扑了进来,沁凉的雪花钻进月娘脖颈,冷意渗入骨头。
一阵阵晕眩过后,月娘睁开眼睛,头枕的地方还残留了几片刚渗入粗糙被面的鲜血,铁锈味直钻进她的鼻子,让她嗓子又开始发痒,想咳嗽,她忍了数下,才把翻涌的血气重新咽了下去。
门外传来了声音,是先前那几名男子在和什么人说话。
“……那女人咳血,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传染的怪病,我们可不敢动她。”
“是啊,夫人进去还是小心些,免得给传染上了,得不偿失。”
居然是个女子绑她来的?
月娘暗暗吃惊。
没听几句话,门“吱呀”一声打开,她微眯起眼,就看见一位戴着兜帽,半张脸都用帕子遮住的女子逆着光进来。
等她
走近,月娘只能从她露出的上半张脸判断出,此人年岁不大,眼角、皮肤都保养得当,应当是位养尊处优的贵人。
可这贵人眼含戾气,仿佛生活尽不如人意。
“请娘子来只是想要娘子帮个忙。”
“从未见过请人帮忙是五花大绑的。”月娘虽然虚弱,但是脑子还没完全糊涂。
那贵人冷笑一声,木然道:“我家主君身份尊贵,看上你女儿了,可你女儿有眼无珠不肯受恩,还请娘子写上一封信,请她过来一叙。”
月娘缓缓抽了口气,愕然道:“没有一个母亲会让自己的女儿自投罗网。”
他们如此阵仗,摆明是来者不善!
“谁说没有?”那贵人突然尖声失态喊了一句,好似被她的话刺激到了,又像是被逼到绝路的人是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