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还不得把天捅出个大窟窿!:,,.
每人一盏烛火,桐桐的耳边叽叽喳喳的,这么大的姑娘,能静下心来念书的怕是真的不多。
齐红拿着果子啃着,然后凑到董静的床铺上,“你给那个谁绣的,对吧?”
董静转过身,推了她一下,“起开,你挡住我的光了。”
邢秀娥盘腿坐在床上,一个人摆弄花牌,“她今儿又收到李家公子寄来的信了,我瞧见她看信的时候脸都红了。”
“那你明年考吗?是不是不考了……”
“不考了,反正也考不上……家里已经准备嫁妆了……”
桐桐:“……”少女怀春,一旦走了心神,就真的难以静心了。
不过好在每年的吏部甄选并不局限于年纪,每年都有许多二三十岁的妇人重新来考。所谓何来呢?不外乎成亲了、有孩子了,以为的良人并非真正的良人,这才想起,当年我若是一心奔着仕途去,又该是何等样的光景。
而女官一直未绝,只怕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总是有人吃亏后想着回头呢。
她把能找到的历年考题都看了,也把能翻的书都翻了一遍,倒是不强行跟这些涉世未深的小孩子有太深的交情了。彼此说说闲话,有个点头之交即可。跟她们交往属于无效社交,彼此三观相差甚远,不必强求。
半个月而已,学考说到就到。
考试的地方设在书院的求知堂里。
里面极其空旷,容纳千余人问题不大。
考试的桌椅特别分散,可以说一个人的两米方圆内,绝对没有别人。
而考试的这一日,其他人都放假了,所有的先生都在礼堂里,站在属于各自的位置上,严禁四处走动。可以说,绝无作弊可能。
仲琴左右看看,抬起头跟桐桐招了招手,她今年已经是第二年参加学考了,也没指望。
桐桐点点头,直接找自己的位置去了。
进来什么都不许带,包括纸笔。
学生都进去了,院正吴广知才陪着一个面色严肃的中年女子往里走。
吴广知低声道:“常阁老,只是学考而已……”
“正是因为是学考,才不能不重视。”常青莲紧了紧衣袖,“陛下今年十三了。”
吴广知‘是’了一声,这才道:“今年参考的,至少都已经十四了。年岁上必是比陛下大一些。”
大一些不妨碍,只是从今年起,年年都得谨慎,“看学识,更得看人品。”常青莲说着,就又道,“当然了,这只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就是……朝中的局势,陛下艰难。朝中倾斜者众,女官倒是一个可以依靠的方向。”
说着,颇有深意的看了吴广知一眼。
吴广知马上懂了:女人的野心终归有限!男人当权,一呼百诺,转瞬可改朝换代。可女人当权,想要改朝换代却更加的艰难。因此,在陛下眼里,女官便是可依靠的。弱势与弱势联合,陛下才能在朝堂上有他自己的声音。
其实,陛下年纪虽不大,但却是聪慧的。
这个法子,一定程度上是可行的。
这是女官的一个机会,因此唯一的女阁老比旁人更加的在意此次的学考和来年的吏部甄选。
吴广知低声问:“人数上要增?”
“糊涂了!要的是精,而非多。”
其实,是不是能成为女官,站在这考场,挨个往过看,八成是看不走眼的。
吴广知跟着常青莲,动静极轻的穿行在考场里。
这个跟人一对视,先红了脸,慌了神,她就是学富五车,暂时来说,也选不中。
那个描眉画眼,过分的追逐外在,这种暂时也不行。她的年纪,她的心态,她的经历,叫她根本无法驾驭她的容貌在官场中的作用。
常青莲一路走着,左右不住的扫着,都路过一个学生了,从另一排过去,又近距离看了一眼。
桐桐察觉到了视线,抬起头跟对方对视了一眼,然后点点头又写她的去了。
常青莲就看她那姿态,她是在众人的注视下最自然的,神态不喜不怒,泰然自若。她往前走了两步,扫了一眼试卷,这卷面上的字有六分祖娘娘的风采。
如今习祖娘娘字体的人很多,她这个形不是最相似的,但神却最相似。
再看正答的一道题,是问,各人对朝廷可有什么建议?
这道题从新明立国以来,可谓年年考。这是下面朝上反应问题的途径,也是上面了解民情的途径。
只是后来,制式的回答越来越多,反倒是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可眼前这个学生,却在建议朝廷——禁|枪!
她甚至直言,军中对枪|械的管理违背了祖制太多!有些祖制当改,但有些祖制不当改。在军械方面的要求,就不该随意更改!凡是随意更改者,尽皆另有所图,此乃私心作祟,当禁!
常青莲心说:真是好大的胆子,一巴掌扇军机的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