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腥泥地长着青苔,溢出些许阴凉。
而村长的身体面貌,格外悚然。
他所有被覆盖在衣物之下的躯干,都被闪闪反光的七彩鳞片彻底覆盖,在斑驳阳光下甚至显得美轮美奂……
这种格外美丽的鳞片,只会出自女性鲛人。
宋葬骤紧眉头,继续扒他裤子,陡然发现他双腿之间有针线缝合的痕迹,连忙定睛观察。
从大腿一路连接到小腿内侧的表皮之上,残留着一长串狰狞的撕扯伤势,蜈蚣状的疤痕扭曲虬结,是全身上下唯一没有鳞片的区域。
若是真的将双腿合并起来……
难不成,他曾经将自己变成了鲛人,亦或者可以通过身体改造的方法两头转换?!
这是什么疯狂的行为!
宋葬受不了了,一巴掌把老头用力拍醒。
田村长睁开眼睛,眸底闪过一瞬的狰狞,像是野兽般杀意流露,宋葬也没说话,黑着脸又狠狠给了他一拳,将他打得脱力瘫倒在地,坐都坐不起来。
“唔……”
“你欺负我娘,杀了我外婆!找死!”
确认村长恢复意识,宋葬立刻搭起了戏台子,表情比他还凶狠几分,一次又一次抬手直勾勾地朝他脸上猛揍,拳拳到肉,顺手敲下几颗明显不是原装的碎牙。
田村长原本还没怎么害怕,直到他发现……宋葬的力气大得惊人,他只能躺着被打,压根无力反抗。
“田耀祖,你服不服?”
“咳咳……我服,别打了,别打了。”
“清泉村被淹死的孤女,你可知晓?”
“我晓得,二郎,我没出手。”
“闭嘴,别装无辜,你为何要参与猎鲛队?”
“……被下毒,无法脱身。”
“什么毒?”
“是,是蛊毒,有看不见的虫子
在我身体里爬……二郎,祖父好疼。”
这一理由宋葬倒是不意外。
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时代,一开始谁都不会愿意将身体与野兽相融,改造得面目全非、丑陋不堪。
但田村长绝不无辜。
宋葬唇角勾起冷笑:“你疼?我外婆被你亲手打死,难道她就不疼?”
“她,她看见了我被改造的身体,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在别人手上,她会死得更惨!”冷不丁听宋葬提起尘封旧事,田村长的语气格外激动,似乎还透着一股悲切至极的浓郁痛楚。
而宋葬压根不买账,狠狠扯下一片不属于他的晶亮鱼鳞,溅出几滴腥臭的血色。
“你杀了多少无辜鲛人,圈养幼童的池子位于何处,幕后主使是谁?说话,别在这儿假惺惺地装模作样。”
没想到下一瞬间,田村长忽然“呜呜”哭了起来,颤抖着抓紧宋葬衣角,含糊不清地卑微哀求:“二郎,这些事你千万别告诉月香,求求你,你对我怎样折磨都好……
“看在我是你外祖父的份上,二郎我求求你,别告诉月香,别让她再恨我,我的孩子全都死了,我只有她一个女儿!”
“不愿让她恨你,你就该早日死去,还当什么风光的老村长?”宋葬甩开他的手,继续冷言讽刺,“既然心怀愧疚,不能自我了断?”
“好,杀了我,杀了我吧。我早就不想活了……不不,虫子会杀了你!我不能自杀,我被控制……”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何秀才目送着远去的接亲大队,抱起袖子感慨:“宋小郎君,怕是咱们长公主未来的附马爷了。修竹,你日后需得谨遵礼数,万万不能冒犯于他。”
“嗬……嗬……”
“……修竹,你怎的了?”
修竹颓然地跪在地上,拼尽全力,也只能发出破旧风箱般的沙哑气音。
他无声地吐出一口血,右腿胫骨也碎了,莫名其妙被马蹄踢飞的石子蓦然击中,可他却发不出任何痛叫。
胸腔传出的沉闷痛哼,被唢呐锣鼓声彻底掩盖。
宋葬其实也挺记仇的,在情敌面前最是小心眼。
殷臣不喜欢别人靠近他,他也不喜欢别人靠近殷臣,一个道理。
只不过,他喜欢把事情做得更为隐蔽。让人有苦说不出,才是最好的报复。
*
顺利回到宋宅,花轿进门那一瞬间,宁燃眼疾手快地点燃加长爆竹。
而殷无雪站在邻居屋顶,装腔作势地摇摇驱邪铜铃,天边霎时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
“哇!!!”宋家内外响起一片惊呼。
宋葬哭笑不得,真没想到他们还会故意捣鼓这些花活儿。
堂屋里,田月香特意穿了一身崭新的体面衣服,拉着宋唯一坐在主位,翘首以盼。而宋嗣和宁焰凑在一起嗑瓜子,聊得有来有回。
随着轿门卸下,殷臣在喜娘的高唱声中走出花轿,跨过红漆马鞍,牵着出轿小娘的手,被缓缓引入堂屋之中。
上香,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