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碍,懂了吗?”
孟月池撕掉了一块枇杷皮才说:
“可您不耐烦给枇杷去皮,庐陵到处是枇杷人。”
“哈哈哈,枇杷人!”薛重岁被自己这个小徒弟给逗笑了,“你说找人替我去枇杷皮,你想找谁啊?”
孟月池低下头,说:
“我随我娘拜访过米大家,她颇得江南女眷敬重。”
“米大家?米修如?她出身端阳米氏,你可知道端阳米氏?”
孟月池摇头。
薛重岁看了眼从树叶间投下的碎光,说:
“那也是好几十年前的事儿了,我还没出生呢。米氏一族的女眷被孝威皇后申饬,全族女子都嫁不出去了,只能投身科举,也出了不少人才……米修如的祖母曾是光禄寺少卿,只可惜,扶正之乱前,她就投靠了代宗,代宗免了她的官,给她封了二品诰命,就让她荣归故里了,米修如所得的这份敬重里,可是掺了些恨的。”
这份恨意,和那些女人流的血一样,几十年光阴是无法将它们擦洗去的。
“掺了恨也无妨。”
小姑娘将最后一枚枇杷放在了薛重岁的手边。
还是去了皮的。
“爱则轻拿,恨则重砸,总有,用法。”
拿起那枚枇杷,薛重岁看向她,浅浅苦笑:
“小丫头,你怎么才十岁呀?快些长大吧!”!
“阿姐,今日你们见到教摔打的夫子了?如何?”
孟月容一进来饭堂就看见了自己的阿姐,她也没忘了跟息猛娘打招呼。
“你问她。”
息猛娘立刻接话:“极好极好,我今日被摔了六次,痛快至极!”
“哎呀!不是说蒙学童不能上场吗?”
息猛娘吃了一口杂粮饭,笑着说:“
我年纪大呀。”
孟月容实实在在地羡慕了。
孟月池无奈地摇摇头,不想理会这两人。
回了住处?,孟月池刚拿了药油去找息猛娘,就看见息猛娘捏着一个药包皱着眉头。
“刚刚有人给我送来了药。”
孟月池在纸包上看见了一个“顾”字。
“别用他的。”
“好。”
息猛娘乖乖听话,眼巴巴看着孟月池关了门窗,她自己撩开衣裳,被孟月池将药油推在身上。
“今日你怎么不太高兴?”
孟月池没说话。
息猛娘勇武奋进之时旁人却只盯着她的旋裙——孟月池能察觉到自己胸中有暗火。
“你同我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孟月池唇角轻轻动了下:“无人欺负我。”
她手上用力,息猛娘“嘶”了一声。
“你说我去寻薛三娘子,私下跟她讨教两招,她会教我么?”
“会。”
今日场中之事孟月池看得清楚,无论薛三娘子还是武夫子都对那几个男子的言行不满,对息猛娘也都颇为疼爱。
“庐陵书院的夫子最爱意气风发、不甘人后之人,你这般做,夫子们只会欢喜。”
息猛女猛地起身,差点用自己的后脑勺痛击了自己在书院唯一的好友。
“那你跟我一起去呗!咱俩还能作伴练武!”
“我不去。”
孟月池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臂,她比同龄人还要矮小一些,在体学一科上,她只打算按部就班,实在没什么进取之心。
“唉。”息猛女失望地趴在床上。
因为息猛女太穷,住的不是庐陵书院的学子寝房,而是和厨房里一位的姓鲁的帮工婶子住在一处,早晚,息猛女还要在厨房帮工赚饭费。
见孟月池从“下人房”里出来,一个脖子上戴着珍珠璎珞的女孩儿站在廊下看着她。
“孟月池,你好歹也是尧州大姓之女,怎能自降身家和这些粗鄙渔女混在一处?”
孟月池抬眸,对她点点头,便径直绕过她向学堂走去。
今天要练的字还没写完。
那女孩儿见她如此,冷哼了一声:
“你这般小家子气,难怪旁人都说你是孟家的庶女,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孟月池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
那女孩儿见她直直看过来,眼神有些闪躲。
“你是?”
女孩儿气恼:“我是文娇儿,我们永州文氏比你孟家可高出不少呢!更何况你还只是个庶女!”
“我知道了。”站在游廊上的少女点点头,微风拂过她的碎发,她抬手掠开,动静之间春风融融,“你是永州文氏嫡女,便觉得自己是能上了台面的货色,身家颇高,极好,我记下了。”
说玩,她转身继续往学堂走去。
文娇儿猛地跺脚
:
“孟月池!你欺人太甚!”
可她除了跺脚之外,也做不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