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地方每年还有机会吃上新鲜的口蘑,其他地方也只能吃点干货。
这玩意放在口外,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那些商人跑过去
,一块陈茶砖就能换一大麻袋的干品,新鲜的稍微贵一点,也贵不到哪儿去,但是运回关内,这些就是稀罕物事了,虽说不至于卖出天价,但也绝不便宜。
自从顾晓穿越过来之后,平王府的餐桌上,各种菌菇就变成了常客,要不是顾晓不懂什么菌菇种植技术,都想要让西山庄子上自个种各类菌菇了。西山那边知道主子的喜好,不光叫庄子上的佃户农闲的时候上山采集菌菇,还向附近的山民农人收购,如此才保证了平王府内的菌菇供应。
这菌菇干货一年到头不缺,像是这等鲜品,却只有到了节令才有。
前几日下了一场雨,庄子上的人就上山采了不少菌菇野菜回来,怕隔了夜不新鲜,就巴巴地给王府这边送了过来。顾晓当家之后,虽说规矩严了不少,但是出手也大方,只要他们肯干,赏钱都不少。去年庄子上种植瓜果养殖牲畜赚了不少钱,年底的时候,便是那些佃户,都多分了二两银子还有不少年货,像是庄子上这些管事,更是多拿了一年的月钱,虽说比起之前中饱私囊有所不如,但也不怕被主家知道了,直接给抄了家,落个一场空。
果不其然,这次送了新鲜的菌菇野菜还有偶尔从路过的行商那里买到的干口蘑过来,主子们一高兴,直接给了不少赏钱,回去之后大家分一分,可比卖给外头强得多。
当晚桌子上都多了几道菌菇和野菜做的菜。这年头的野菜其实真不怎么好吃,不够肥嫩,入口也很粗糙,除了一点芽叶还算鲜嫩之外,其他的地方若是不多加点油,那入口就要拉嗓子。厨房那边为此废了不少功夫,又是焯水,又是用香油拌,甚至直接跟肉一起做成了丸子,甚至还拌了一些馅料,包了一些饺子,用油煎了,当做点心送到了餐桌上。
徒嘉钰之前可没吃过什么野菜,对此觉得很是新奇,他今儿个没吃什么米饭,反倒是吃了一个野菜团子,几个野菜肉馅煎饺,还有一碗春笋野菜鱼丸汤,竟是吃得略微有点撑。用茶水漱过了口,徒嘉钰忍不住摸了摸肚子,说道:“妈,这野菜还挺好吃的,原来外头那些人都吃这么好呢!”
贾瑚在一边也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然后就看到顾晓还有一边伺候的嬷嬷丫头都笑了起来。
顾晓笑道:“嬷嬷,快跟这两个小东西说一下,这外头野菜是不是真的好吃!”上辈子也就是后来大家生活条件好了,才开始争着吃野菜,顾晓买房的那个小区,绿化带上的那点子野菜才长出来没多久,就被小区里的老太太给挖了个干干净净,这些老太太连小区观赏竹林里的笋都挖,顾晓有一次好奇,问楼下老太太讨了两根,回去做了春笋排骨汤,结果差点没把汤都倒掉,那里头的笋,那叫一个苦啊,哪怕是焯了水,吃起来也还有些麻嘴,结果其他人家倒是吃得有滋有味,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做法。而在顾晓比较小的时候,家里条件还很一般,那会儿就算是地里都是什么荠菜、马兰头,也是没人去挖的,这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再吃什么野菜,那不是折腾自己嘛!
吴嬷嬷叹道:“娘娘小王爷你们都是天生的贵人,
哪里知道外头是怎么吃野菜的!这就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大家糊弄肚子的!咱们家做野菜,只选那些嫩叶嫩芽,就这还是配上香干笋丝之类的,再用香油拌得顺滑了,你吃到嘴里才不拉嗓子。外头谁家有这样的配菜和功夫,野菜采回来,洗干净切几下放水里煮,里面能掺一点杂面,都算是不错了,吃的时候得伸着脖子硬往下面咽。就这,还不敢多放呢,野菜长出来就这几天能吃,过几天就老得跟草一样,只能用来喂猪喂羊,这几天长出来的野菜,得过水晒干后慢慢吃,总要等到地里有别的东西能吃之后,才能不紧着野菜吃呢!”
“还有别的东西能吃?吃什么?”徒嘉钰忍不住问道。
吴嬷嬷叹道:“还能吃什么,榆钱槐花都是好东西,生的也能吃,也可以蒸着吃,只是这些都只能是哄哄肚子,吃下去根本不当饱的!我小时候,家里会剥了榆树皮碾成榆皮面,吃野菜汤的时候,里面放点榆皮面,汤就稠很多,喝下去更当饱!要是逢年过节能用榆皮面混上一点杂面做顿饺子,就算是殷实人家了!”
徒嘉钰和贾瑚只听得目瞪口呆,树皮还能当面吃?贾瑚有些傻乎乎地问道:“那地里的粮食哪儿去了?”
吴嬷嬷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侯府的家生子,是后来被卖到侯府的!我记得我们家以前就是村东头地主家的佃户,一年到头交了租子和田税,就只能剩下一点粮食,后来我们兄弟姐妹一天天大了,愈发不够吃,眼看小的都要饿死了,家里没办法,将我跟我姐姐都卖给了人牙子,这样不光能得几两银子,还能剩下几口饭,后来我听说家里自个也买了一亩地,干脆只种番薯和山药蛋,总算能将一家子的肚子糊弄过去了!”说到这里,吴嬷嬷顿时有些黯然起来。
吴嬷嬷老家虽说也在京畿之地,但是离神京还是有一二百里路的,她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