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侍从看她一路走过皆是惊愣,宣榕便一个接一个嘱咐道:“等爹爹娘亲回来,别告诉他们我在。”
侍从不少是看着她长大的,捂嘴笑道:“是!”
“好嘞郡主!”
“遵命!我保证守口如瓶!”
等回了房,房中布局典雅,门窗紧闭,但桌椅床铺皆一尘不染,木几上瓷瓶里,还插了支尚带雨露的红梅。看得出有人打扫整理。
而房中墙壁造为书架,林立书目令人眼花缭乱,范围广而深。
书架最右侧,按照宣榕年纪,分门别类收集她每一岁作的文,哪怕是她旅居在外几年,父母也将她寄回的书信文章,令人誊抄好,装订成册,有条有理地摆放在上。
书架后,挂了一排三张古琴,琴穗随她带来的风轻晃。
宣榕先是踮着脚尖,在书架顶层扫视了一圈,没见到想找的东西,不由纳闷喃喃:“娘亲又乱收拾,这是放到哪去了?”
于是,她又在内室、茶阁、琴台找了一遍,都无影无踪。最后还是掌管府上事务的叶竹看不下去了,笑着来问:“绒花儿,你到底要找什么呀?”
宣榕便问:“那把藏月,我之前放书架最上面的。”
叶竹很是和蔼地道:“哦那把弯刀呀。在这,郡主跟我来。”
说着,她又带宣榕走进内室,来到梳妆台前,打开最下面的匣子。只见琳琅满目的饰品上,放了一把堪称艺术品的弯刀。
宣榕:“……”
她百思不得其解:“我都差点去武器库找了,娘亲是怎么想的,把藏月搁这?”
叶竹悠悠道:“那还不是看您小时候,戴这刀,就是当装饰戴的。殿下许是觉得,一件物品,不是看它制作出来是为了什么,而是看它现任主人用它做什么,以此来分类嘛。您想是也不是?”
宣榕甘拜下风:“……不愧是娘亲,想法实在不同常人。”
找到想要的,她便温声让叶竹先去忙了。
叶竹笑吟吟的:“好。绒花儿晚上想吃什么?”
宣榕拿起那把刀:“随意。”
叶竹“哎”了声,又道:“中秋月
饼还留了几个,是你最喜欢吃的田记。在冰室里,要不要先拿来给你垫垫肚子?我再炖碗甜粥。殿下和大人今晚可能都要忙很晚。”
宣榕便点了点头。
合门声响,房里只剩了她一个。
她定定地注视着这把刀。
藏月实在是一把漂亮的刀。
哪怕是它的仿制品,外鞘也璀璨闪烁,数不清的宝石让它几乎能变成权贵身上的装饰品。
她拇指用力,想要推开刀鞘,但没推开,一看侧边,才恍然又被上了锁。便按照记忆中的法子解锁,再一推刀鞘,这次,一捧寒气逼人、一弯银刃如雪。
刀刃上,少女眼眸如琉璃,眉间红痣似朱砂。
她合起刀,纤长白皙的手一转,耍了个漂亮的刀花。
*
漂亮的刀柄旋转如风,被一只雪白小手抓着。
这刀对于一个虚岁十二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大了。
哪怕挂在腰上,像是一条亮闪闪的装饰,也接近她一半高。因此,当她想耍个刀花时,自然会因抓握力度不够,弯刀啪嗒一声落地。
四周同伴目移,想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但又无法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只能眼神游移地称赞几句:“郡主还是这么喜欢刀啊……”
“对对对,这藏月就没看过您离身,当真……不错!”
“这把刀真是太漂亮啦!郡主郡主,能给我摸摸嘛?”
唯有一位身着华服的小少年,拍手喝彩:“表姐玩刀玩得精彩!迅捷如风,出手似电,虽有一点瑕疵,但瑕不掩瑜!!!好!!!”
在他诚恳的夸赞下,一群小萝卜头也发出了震天动地的鼓掌:“好!!!”
“……”宣榕被他们的臭不要脸震了一震,半晌才捡起刀拍拍灰,“倒也不必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这位太子表弟谢旻什么都好,知礼仪懂进退,嘴甜得能腻死人。
唯独有时候说话太夸张。
谢旻笑嘻嘻道:“哪有!表姐最厉害了!做什么都厉害!要我看,使刀比那三个小子都强。”
哪三个?
但下一瞬她反应过来:“耶律佶,耶律金,和耶律……?”
谢旻点点头:“对啊,北疆那三个。咦,表姐也讨厌耶律尧吗?都不叫他名字的。”
宣榕刚想摇头,被一群小姑娘围住的容松就勉强探出个头,嚷嚷道:“太子殿下!这你就不懂了,郡主不讨厌他,但不是很想叫‘耶律尧’。”
谢旻笑得眼更弯了:“说得你好像很懂一样……?说来听听,阿松。”
容松像是终于知道了谢旻不知道的事,颇有些得意洋洋:“你可知耶律尧他名字从何而来?”
谢旻微微眯眼:“人的名字,不都父母取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