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属于皇家园林,从来都只有皇亲国戚能有资格在这里办宴会,荆南王爷是皇上的堂兄弟,荆南王妃是王爷的续弦,那时候的王爷已经年过半百,年轻的贵族小姐自然不愿意嫁过去守活寡,只有荆南王妃愿意,她想的豁达,嫁谁不是嫁,嫁谁没有那一堆的污糟事,可嫁了荆南王爷就不同了,上没有公婆,下没有子嗣,王爷又体弱多病,等王爷一死,她就能过着逍遥自在的富贵人生。
乐意了就去游山玩水,不乐意了,就呆在京都和一众姐妹看别人的好戏人生,如今虽已三十好几了,和章乔语站在一起倒像是姐妹似的。
“说起来,你和第二山庄的漾漾小姐也是闺中密友,私下里她就没和你说过,彧安世子和江澄王,她更中意哪个?”荆南王妃把玩着贡桔问一旁的章乔语。
章乔语笑道:“漾漾没说,再说了,有些事也是她想就能成的。”
荆南王妃“噗嗤”一笑:“到底是从小的好姐妹,你这样替她谦虚,说话这样护着,滴水不漏的,哪里你还瞧不出来?”
章乔语剥了一瓣桔子放进嘴里,如同嚼蜡。
荆南王妃办的宴会不爱拘着,是以那些来参加宴会的郎君小姐都不用来跟前陪着说话,爱干嘛干嘛去,或是听曲,或是看戏,或是去游船赏雪赏梅,总是热闹的。
荆南王妃坐在晴雨轩里,眼睛瞄过去,正看到远处走来一位翩跹的小姐,定睛一瞧,笑道:“今日的颐谙郡主倒是打扮的甚是妩媚。”
章乔语随意回道:“总是到了适婚年龄了。”她已成婚,不用藏着掖着的说话。
靖南王妃叹了口气:“可惜了,她想嫁的人却不能如愿。”
章乔语眼波微转:“王妃是说......”
“嘘。”靖南王妃将十指贴上唇瓣,禁止她再说下去,末了她又笑了一声,“咱们心里明白就成了。”
这时唐闻意走到晴雨轩来给荆南王妃请安,章乔语便告退了出来。
走到颐谙身边,她正左右瞧着:“小郡主在瞧什么?”
颐谙转头看到是她,知道她是漾漾的好朋友,也不给她好脸色:“你管我瞧什么呢。”
章乔语抿唇而笑:“若是瞧彧安世子,他还没有来,会不会来也不晓得,若是瞧漾漾,她似乎在得月楼看戏呢。”
颐谙嗤之以鼻,如今她已不屑于伪装:“我瞧她作甚,一个商户之女,凭着江澄王不清不楚的关系,如今抖起来了,我才瞧不上她。”
章乔语轻叹:“不管她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如今的漾漾都不可同日而语了,连彧安世子也将她放在心上不是。”
“谁说景珩哥哥将她放在心上了!”颐谙凌厉地瞪向她,尖锐喊着,“景珩哥哥若是瞧得上她,怎么当初不娶她过门!”
章乔语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郡主不必朝我喊,如今京都谁人不知,唐漾漾是彧安世子心尖上的人呢,虽说漾漾如今大有和世子划清界限的想法,但世子是何人,除非漾漾已经嫁人或者是......”
颐谙猛地心尖一跳:“你是说毁了清白?”
章乔语赫然起身,疾言厉色地看着她:“郡主慎言!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莫将这样的混账话放在嘴边!随便说说都会辱人清誉,到时漾漾还怎么找个清白人家。”
颐谙脸色阵青阵白,又犯了红,绕着章乔语的手臂撒娇告饶:“好姐姐,是我一时失言,说错了话,我一个小姑娘哪里敢呢,你别同我计较。”
章乔语放软了脸色:“我知道你一个千金小姐,自然是不懂才一时说错了话,只是今日来的人多,那赵家公子也来了,他是个混账人,若是被他听了去,免不得多生事端。”
颐谙自然也知道赵家的公子是个纨绔的,听了默了默,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乖巧地点头。
虽说是自由的宴会,但晚宴总是要在一起吃的,郎君和小姐分坐了两边。
千禧阁众人才刚听了荆南王妃的话落座,外头就传来高吟声:“彧安世子到。”
荆南王妃挑眉看了下坐的漾漾一眼,垂眸笑了起来。
今日白天都没有见到霍景珩,漾漾以为他果然不会来,此时听到他的名字,顿时心提了起来,随波逐流跟着众人起身。
她的头低得很低,只看到霍景珩的银白色锦袍从她眼前而过,她的头低得更低了。
霍景珩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不必拘礼。”声音比外头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但大家已经习惯了。
荆南王妃热情地招呼霍景珩坐在了她身旁的位置,婢女上前给霍景珩倒酒,霍景珩正襟危坐一言不发,端着手里的酒杯,漫不经心,荆南王妃多看了他两眼,奇怪了,从霍景珩进到这个千禧阁,他竟是一眼都没有往漾漾那个方向瞧一眼,她唇角微微勾起,眼底浮上一抹玩味:呀,吵架了?
这时颐谙端着酒杯唇边含笑地走了上来,在霍景珩身侧坐了下来:“景珩哥哥,我敬你一杯。”
霍景珩掀眼,就看到荆望堰将切好的炙烤鹿肉端给身侧的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