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母女俩在村里住了八天,何怀安一考完就赶了回来,同样赶回来的还有陈世林。
因为他婚期就在两日后,陈家已经在准备,不过,就目前看着,不像是要大操大办,菜色也很一般,只不失礼而已。
到了大喜日子的头两天,好多人都去帮忙了,村里人就是这习惯。若这种时候不出现,等到自家有红白喜事,别人就不太乐意来帮忙。
之前陈母来帮忙了的,何母也去了,对外的说法是,她不想欠陈家的,把几天的活计还完,往后再不与之来往。
陈世林回来后,看着院子里摆着的东西,还有自己的新房,心情特别不好。
尤其他考完后回来的路上跟何怀安打听了一下考卷上的释义的理解,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
错了就不能上榜,今年怕是要糟!
心情特别差,面对众人的贺喜,还得强颜欢笑。陈世林特别憋屈,干脆躲了出去。再怎么躲,到了,大喜之日还是得出现,因为新嫁娘是城里的姑娘,这一趟过去挺远,得头天夜里就要出发。
连夜赶路,第二天还得把新人接回来,这一趟特别辛苦,一般人都不愿意去。尤其陈家自持有一个读书人,平日里高高在上,众人更不愿意干了。
读书人确实了不起,谁家都有求上门的时候,平时该帮着干活。但何家同样有读书人,人家怎么就能和村里人好好相处呢?
再有,何家让人去城里接亲,准备的是各色点心,还给发了喜钱。差不多是壮劳力两天的工钱……虽然帮忙不能拿银子来衡量,但有好处拿,总比白跑要好吧?
陈母四处找了一圈,请的大半都是之前帮何家迎亲的人,结果都不愿意去。赶路的干粮是粗粮馍馍,喜包中就封了两个铜板。谁能愿意?
她心中对何家又添了一层不满,认为是何母坏了规矩,把这些人的胃口养大了,所以他们才不愿意。于是,她又去请之前没有帮何家的……那些人给银子都不愿意跑这一趟,更何况还不给,当场就拒绝了。
陈母请不到人,脸色越来越难看,私底下找到儿子:“世林,你亲自去请。他们总要给你一个面子的。”
陈世林无奈,只得一一端着茶敬上,请他们帮忙。
童生这般有礼,被请到的人都不太好意思拒绝,天黑时总算凑齐了去迎亲的队伍。
楚云梨没有多留,那些人还没走,她就和何怀安一起回家歇着了。
县试很累,那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压力又大。还有好多人在走出考场时就晕了。
说实话,陈母挑这个时候完婚,挺不合适的。
无论合不合适,婚期已定,陈世林照着日子上门接人,迎亲队伍很寒酸,在城里算是头一份……最差的那种。
杨昌雨坐在只扎着一朵大红花的马车之中,听着外面稀稀拉拉的唢呐声,心中特别难受。这样嫁出门去,还不如自己悄悄走着去呢,至少不会引人注目,不会丢人。
好在很快就出了城,到了郊外,这样的迎亲队伍不算是独一份,没那么丢脸。一路紧赶慢赶,在午后时队伍终于进了村。
杨昌雨戴着盖头,想要如柳飞瑶一般被抱进去……陈世林忙了这些天,已经心力交瘁,昨夜一宿没睡,赶了这么久的路,他站在那儿都有些恍惚,加上他这些年没干重活,手上本也没有力气,哪里抱得动人?
就算抱得动,也压根走不进去。
可新嫁娘不下来,周围的人又在起哄。陈世林不好发作,便强撑着上前,早上将人抱下来牵着进去。他一用力,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一头栽倒在地。
杨昌雨以为得偿所愿,唇角的笑容还未完全翘起,整个人就失重砸在了地上。
一片惊呼声里,杨昌雨盖头掉落,她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稀稀拉拉的桌椅和上面摆着的饭菜。怎么看都挺寒酸,她眼眶一热,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而众人已经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将陈世林扶起。
陈世林面色苍白,已然晕厥。好在当场有个赤脚大夫,上前查看过后说他只是太累,歇会就好了。
众人闻言,这才放下心来。新郎都晕了,拜堂成亲是不能了,陈母听大夫说儿子无事,总算放下心来,急忙招呼众人入座,等把饭吃完将客人送走,这喜事就算了了。
接下来一切都挺顺利,杨昌雨被要求换下身上的喜服出来帮着招呼客人。她不太乐意,磨磨蹭蹭的,没干多少活呢,客人就已经散了大半。
杨昌雨心里挺委屈的,干活时带着不少怨气,察觉到新婆婆在那边一眼一眼的瞪自己,她也懒得管。
却有两个妇人凑到了陈母身边:“大嫂,你这媳妇接进门了,是不是该兑现承诺?”
杨昌雨没心思搭理,听到这话也没抬头。
两人好生好气,陈母却很是恼怒:“这大喜的日子,你们就上门要债,未免太不讲究了!”
杨昌雨霍然抬头。
之前她还说柳飞瑶嫁去何家会在大喜之日被人追债,结果柳飞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