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看见张成才对面坐着个男人,背对着这边,看不出是谁。她脚步加快了些:“成才,这位是谁?”
何茂山回头,看见她的脸,恍惚唤:“春娘。”
楚云梨听到这一声喊,总算想起来了这人是谁,她脚下微顿,道:“成才,拿东西走。”
东西自然是那两个食盒。
何茂山起身:“春娘,真的是你。方才他还跟我说不是从红河镇来的。”他回头激动地看着张成才,“你这孩子,骗人!”
张成才眼神到处乱瞄,就是不看何茂山,他接了何夫人银子的,如今与人见了面,还被认出了身份,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他一瞄,就对上了周家人惊讶的眼神,心下暗自叫糟,让村里人知道了,回头不知道要编出多少离谱的传言。
何茂山好不容易见着的人,当然不会轻易让人离开:“春娘,你来城里做什么?难得见面,我们去楼上坐一坐吧。”
“我已经吃饱了。”楚云梨刚刚在厨房与酒楼东家说菜色改进之事,还约定好了明天来算账,然后取这些日子的盈利。
何茂山上前:“春娘,你总要让我知道这些年你过的好不好……”
“好不好的,就那样,你想知道总能知道。”楚云梨面色淡淡,“如果你没打听,那就是不想知道,既如此,也没有跟我叙旧的必要。”
何茂山对上她冷淡的态度,有些接受不了。目光落在儿子手里拿着的食盒上:“你又找人了?所以才不认我是不是?”
这话实在欠揍,楚云梨真想把食盒扣他头上。不过呢,张春娘心里对这个男人是没有怨言的,当初二人的感情是真的,她愿为他付出,愿为他生子。哪怕后来这个男人撕毁了二人私定终身的誓言转身离开,但给她留下了那么多银子。张春娘小小年纪就去酒楼干活,她认为凭自己的双手辛苦一辈子也不一定能买下那个小院子……何茂山给了她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银子,她认为自己不吃亏。
两人好聚好散,她希望各自安好。
“不是的。”楚云梨看了周家人一眼,“你跟我们走吧,去客栈说。”
周家母子的菜刚上桌不久,还没吃完。饶是如此,周母也想跟上去。
周康低声道:“那位是何老爷,听说他是个庶子,被冤枉后赶出去,在外吃了不少苦,后来才接回来的,他去的地方好像就是红河镇。娘,您认为他么?他去年已经做了家主了。”
周母讶然:“是他?我听说过,当初和张春娘还好过,张家不愿意,只是后来他突然就走了,没多久张春娘就嫁了人……你们有没有看见成才和他的容貌,有点像啊!”
她忽然一拍大腿,惹得大堂里其他人看了过来,她却没注意这些:“多半是了,难怪张春娘那么快就嫁人,难怪刘兴义为了一个寡妇就休了她,合着张成才根本就不是刘兴义亲生儿子。”
周康拉了拉亲娘:“别说了,赶紧坐下。”
“瞒得可真好啊。这么多年,愣是没人发现。”周母坐下,一脸感慨。
周青青眼睛通红:“娘李大富那个混账害我一生!明明我可以做大户人家的夫人的,生生被他毁了!”
周母哑然。
他们当初确实考虑过张成才女婿,不过在他受伤之后就打消了大半的念头,后来李家人一逼迫,完全没了结亲的心思。
并且,与张家结亲是周家人一厢情愿的想法,张成才母子俩从头到尾都没有答应过。就在方才,他还在嫌弃女儿呢。
“别说这种话了。”周母皱眉,“这么多人在呢,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不说周青青如何懊恼泼天富贵与自己擦肩而过,楚云梨带着何茂山去了自己所住的客栈,想着把人带到自己住的地方不合适,在客栈门口时脚下一转去了对面的茶楼。
张成才不知道该怎么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亲爹相处,看见亲爹对母亲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借口自己要把食盒送回去就溜了。
多年前发誓要白头偕老的二人相对而坐,早已物是人非。何茂山在上楼的一路上就已经发现面前的女子和记忆中那个娇柔美丽又毅力非凡的女子相似又不相似。
那种坚毅犹如当初,但对他的态度却大相径庭。记忆中的美貌女子无论何时看到自己都是一张笑脸。如今的张春娘,态度冷淡得就差没冲他翻白眼了。
心里想着事,顺嘴就问:“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楚云梨皱了皱眉:“挺好的。”
看见她眉眼间对自己的嫌弃,何茂山苦笑:“我不知道你生了孩子。前些日子才听夫人说的,得知了成才的存在,我一直想找机会回红河镇一趟,只是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绊住手脚不能成行。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肯定受了不少的苦,恨我也是我活该。”
楚云梨认真道:“我没有恨你。”
何茂山抿了抿唇:“当初我给你留的银子太少了。”但那已经是他身上所有的钱,一开始回来时,不少人都针对他,他还得跟其他兄弟一样争取父亲的疼爱。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