颔首:“是,我年纪大了,人又固执,许多事情纵使知道不好,也没法不去做……”沉默片刻,道,“像我这样的老朽,再管理门派,只是徒惹祸端罢了。今后查家剑派就交到四玉手上,至于替三宝报仇的事情……此事是我没能办成,与你们小孩子无干,你们只记朝帮主的好处就是。”
查一珍虽然一万个不愿意由堂妹当派主,只是查乾贵已经把话说出口,没有转圜的余地,他不敢违拗祖父的话,又见祖父盯着自己,只得转过身,向查四玉委委屈屈地一拜到地,口称:“派主。”
查四玉大惊,想要推拒,却被查乾贵阻止。
查乾贵淡淡道:“眼下的情形,查家再想置身事外已然不大可能,总得选一方扶助。等这边的事情完了,四玉就去找朝帮主,若她愿意不念旧恶,就好好跟着她,为她尽忠。”!
虽说唐驰光没有故意苛待查家的人,然而能避开混战的房舍,与县衙中心必然相距较远,硬件条件难免就不大出色。
查乾贵沉默无言地坐在椅子中,他的年纪本来已经不小,此刻更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他原本只是因为税银失窃之事担忧,甚至已经想着带人投到陆月楼那边,免得时候遭遇孙侞近的毒手。
结果一夕之间,所有事情都变了。
查乾贵已经明白过来,其实柯向戎跟寿延年两人都没安好心。
柯向戎分明弄丢了税银,却想把他们拉到孙侞近手下,至于寿延年,他按照计划偷了税银后,还准备用保护不力的罪名威胁查家剑派,把他们拉到陆月楼那边。
倘若事情的真相没被揭破,查乾贵投效过去后,非但不晓得自己中了人家的计,还会念在陆月楼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份上,替他鞍前马后效力。
似乎早在答应护送税银进京时,查家剑派的结局似乎就已经注定了,不是锒铛入狱,就是遭人利用。
查乾贵喊了一声:“四玉。”
他的声
音与往日一样高,却分明透着股无法掩饰的虚弱无力。
查四玉立刻走来,小心道:“四爷爷,您唤我?”
查乾贵道:“那位朝帮主派了人在县衙,你去看看,方便的话,就请一位她手下的人过来说话。”
查一珍却不解:“爷爷,咱们跟自拙帮的人有什么好说?”
查乾贵似乎甚是疲惫,当下闭上眼,不去回答孙子的话。
查四玉应了一声,道:“是。”随后转身出门。
查一珍有点委屈,不过祖父积威甚重,他虽然有些讪讪,却不敢多言。
周围有许多穿着捕快服饰的人转悠,发现查四玉离开屋子,目光在她身上一转,大有警惕之意。
查四玉不想惹人怀疑,当下放慢脚步,顶着监视者的目光走到前院,又等了一会,看徐非曲暂时无事,才过去拱手道:“徐香主,我祖父有请,若是方便,可否移步相见?”
徐非曲毫不迟疑:“既然查老派主相邀,自然该去拜见。”
许白水笑:“咱们可是同僚,为甚请你却不请我?我也得过去瞧瞧。”
她很了解徐非曲,知道对方办事能力出色,武功却算不上太出色,难以和查家剑派的弟子较量,所以想跟着过去保护。当真遇见意外,凭许家家传轻功“不留行”,怎么也能拉着徐非曲跑路。
查四玉也不在意,当下微微弯腰:“一位请。”
此刻天气萧肃,地上不少枯枝落叶,徐非曲走过去时,听到自己鞋底传来枝条断裂的轻响。
查四玉先走进去,躬身:“伯爷爷,自拙帮的徐香主已经到了。”
原本在闭目养神的查乾贵坐起身:“请她进来。”
徐非曲闻言走进,虽然两家关系不好,她跟查乾贵见面时,倒也很客气地拱了拱手,面上没有丝毫失礼之处。
查乾贵:“朝帮主神机妙算,姓查的佩服不已,多谢朝帮主找回税银,免得咱们遭逢大难。”
徐非曲淡淡道:“哪里的话,查家剑派的事情,自然有陆月楼陆公子承担,咱们自拙帮这样做,不过为了自保而已。”
听见“陆月楼”的名字,查乾贵声音很冷淡:“陆公子权势赫赫,却与查家剑派无关,便是出事,他也不会为咱们说话。”
徐非曲似乎意识到什么,再度看了查乾贵一眼。
查乾贵缓缓道:“无论如何,今日之情,查某总不该忘怀。”
徐非曲:“查派主无需如此,帮主此前已经说过要在郜方府恭候各位大驾,在履约之前,又岂能让诸位身陨于此。”
查乾贵闻言不语,半晌后才道:“朝帮主果然是江湖豪杰。”又道,“还请徐香主替查某转达,就说查家事后一定派人上门拜会。”
徐非曲欠欠身,见查乾贵没别的话说,便道了句告辞,与许白水一道走了。
查一珍旁听祖父跟徐非曲交谈,神情微微发苦,忍不住道:“爷爷,咱们……咱们什么时候去见那位朝帮主?”
查四玉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