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子弟抱有偏见,与世家歧视寒门,又有何本质区别。”
魏惊春道:“你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便足以证明,并非所有寒门子弟都如他们一般怀有偏狭的偏见。只是之前文卿遇刺一事,让许多寒门子弟都对卫氏痛恨不已,他们恨屋及乌,怀此偏见,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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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阁衙署建在宫城里。
今日是座主们会晤议事日,一大早,文极阁大门便敞开着。
三位座主软轿依次抵达,众科道廊官于阶下恭候,首先到的是首辅卫悯,接着是次辅韩莳芳,顾凌洲因掌着督查院,最后才到。
三个阁老都有各自值房,既可办公,也可作休息之所。
杨清陪同顾凌洲一同过来,问:“师父可要先去值房休息片刻?”
顾凌洲道:“不必,时辰不早了,直接去文极阁吧。”
卫悯与韩莳芳已经坐在阁中,见顾凌洲进来,韩莳芳笑着起身,两人互相作了个礼,卫悯身为首辅,自然不必起身,但也同另外二人道:“都坐下,咱们之间,便不要讲这些虚礼了。”
文极阁虽也有书案,但靠窗的地方摆着一张连榻,三位座主议事,一般就坐在连榻上。卫悯自然坐于正中,
顾凌洲和韩莳芳则分别坐在左右两侧。
卫悯先开了口:“今日主要就是议议给袁霈授爵的事,还有派往北境监军的人选,边境不太平,圣心难安,这监军一事,必须要尽快定下了了。”
顾凌洲未开口。
韩莳芳则问:怎么,圣上不是钦赐了袁霈同一品定南侯么?难道圣意有变?㈡㈡[”
卫悯道:“不是圣意有变,是西南那边出了点岔子,袁霈的二儿子袁放,领兵剿匪,打了败仗。裴北辰要将他褫夺军职,依军法查办,袁放拒不领罚,大呼自己冤枉,还大胆逃匿,兵科几个给事中参奏这都是袁霈教子不严之过,请朝廷收回对袁霈的拒绝。圣上体恤袁大都督辛苦,不忍因子之过苛责太过,故而让凤阁裁夺个意见。”
韩莳芳叹道:“这袁二公子,也太冲动莽撞,就算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也不该私自逃匿。袁大都督在西南军中威望深厚,此事若处理不好,很可能要弄得滇南不稳。”
卫悯颔首:“正是此意。”
又问顾凌洲:“青樾,你什么看法?”
顾凌洲道:“道云所言不错,此事一个处理不慎,可能要激起滇南动荡。依我看,不如先命兵部出文,张榜缉拿袁放,袁霈的侯爵,还是如常授予。老都督为国辛劳了一辈子,一世英名不应该坏在子孙身上,如此,也全了圣上体恤忠臣之心。”
卫悯点头:“裴北辰也特意上书,为袁霈求情,此事就这么定吧。再一桩,就是派往北境的监军人选,黄纯虽然被发配去皇陵了,二十四监的人还是要用,本辅着代掌印曹德海拟了批人选,你们都看看。”
几桩大事说完,已是一个时辰后。
接下来还要听各部官员过来汇报各部紧要事务,司吏们进来,为阁老们奉上茶水糕点。
顾凌洲接过茶盏,随意饮了口,忽然眉目微微一动,垂眼一看,才发现跪在下首奉茶的,已经不是钟岳,而是另一绿袍少年。
他接着饮了第二口,方搁下茶盏。
卫瑾瑜又将笔墨恭敬奉上,因待会儿听各部官员奏报事务,阁老们一般需要现场批复。
韩莳芳自然也瞧见了卫瑾瑜,笑着打趣道:“青樾,你如今选的这个司书不错,乖巧懂事,样样都好,只一点,就怕首辅要吃味。”
阁老们要入凤阁办公,几乎都会随身带着一名可信任的司书,帮忙整理案务。因琐碎事务多,要贴身侍奉笔墨,多从本族弟子或所掌部年轻官员里选。
卫氏嫡孙没通过卫氏所掌吏部授职,而是自己考进了督查院的消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如今韩莳芳这话一出,几个等着禀事的官员不免都偷偷往这边看了一眼。
尤其是裴氏和姚氏族内的官员。
他们本族弟子都有试着考督查院的,可惜一个也没考上,如今卫氏嫡孙竟然考了进去,还被顾凌洲点为了司书,如何不叫人生气嫉妒。
顾凌洲倒是神色不变,只吩咐:“去给首辅也递盏茶吧。”
卫瑾瑜应是,起身
另端了一盏茶,到卫悯跟前跪下,垂目,双手将茶盏托起,道:“下官请首辅用茶。”
堂内寂静。
跟随卫悯一道过来办公的司吏微微惊讶。
虽然是凤阁内,但毕竟不是在朝堂上,而是私下里,这位嫡孙,竟然不称祖父,而称首辅。
还是韩莳芳笑着说了句:“这孩子,也太恪守规矩,一进公署,连声祖父也不敢喊了。”
几个司吏都是一笑,气氛方缓和下来。
卫悯掀起眼帘,盯着恭敬跪于下首始终维持恭谨姿态的少年。
好一会儿,方接过茶,缓缓饮了一口。
接着搁下茶盏,闲闲一笑,道:“家里娇养惯了,